寫給海軍袍澤

首先要謝謝上週二1031),三位71年班學弟擔心我心情不好特別邀我外出用餐    


其次想聲明,自從我掀開黑幕,儘管來自群組與網路的鼓勵不斷,但我心底清楚,心生反感的袍澤定然存在。
因為不管如何,我做了一件打擊海軍聲譽的事情。
只是基於「少罵人」的做人原則,大夥壓在心底沒有講。
對於你們,我要誠心說一聲:對不起!

我真希望自己什麼都不知道,滿心以為IDS突破重重難關,也樂於當一個樂觀的旁觀者。
偏偏不幸,我身處其間,了解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情。
這時候,我有兩個選擇:
1.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躲在後面保持沉默。
2.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站出來訴諸社會。
如果是你,會選擇哪一個?

倘若我對海軍沒有感覺,會選擇躲在後面保持沉默。
可是,我對海軍有深刻的期許更有濃得化不開的歸屬感。
我希望海軍能夠如期、如質、如預算,取得符合作戰需求的潛艦。而不是把大部分「建軍預算」投入IDS,一路被各方利益團體蠶食鯨吞,找來的專家名不符實。
果真如此,這對海軍的傷害何止二、三十年!

最近看了許多與IDS有關的報導,發現某些朋友不夠了解,在此願意多解釋點:
1.     設計階段輸出許可是「設計人員」的「技術」,和「實物」(裝備、藍圖、廠房……)沒有絲毫關係。
2.     不要因不了解Gavron公司,便把後臺老闆幻想成法力無邊的軍火大亨,有能力為IDS殺出一條血路──這和事實,有非常大的差

假如你還算內行,可能想追問:國際局勢如此險峻,台灣要如何突破輸出許可的限制呢?
我的想法如下:
找一位退休的潛艦設計「總工程師」,請他來台灣,了解台船現況,再由他找一組專家來台協助。
再簡單地講:只要找一個人,然後將所有責任加在他身上。
為何如此?

知道研發雄三飛彈有多少「子計畫」嗎?
將近20個!
這還只是「零件數」不到1萬的飛彈。
柴油潛艦零件數高達35萬,建造難度遠超過飛彈。可想而知,相關子計畫的個數,理應也超過飛彈。
項子計畫都是一個專業領域」,這領域需要什麼樣的人才、哪些人合格,誰清楚?
當然是曾經擔任過潛艦建造的總工程師,他才有夠廣的知識,也擁有足夠的人脈。
技術顧問東找一個、西湊一個,即使來了十個紮紮實實的潛艦專家,如果專長集中在兩、三項子計畫,可能組成一個合格的「團隊」嗎?
IDS想要成功,技協需要的是「團隊」──每一項子計畫都要,一個不能少。

可能你好奇,倘若技術顧問不夠專業,台船不擔心嗎?
必然擔心,不過,台船是造船廠。
造船廠要案子,要預算。
有了預算,什麼都好談。
沒有預算,一切都是空。
如何得到預算?
當然是拍胸脯保證:目前全案順順利利,事事都依進度執行。

國際間許多重大研發案,前面95%都是「如期、如質、如預算」,直到最後「見真章」的5%,問題才逐漸浮現。
不要說台灣自製高難度的潛艦,即使世界第一強權美國,1960年代研發簡單的「快速裝甲運兵車」,前後17年,投資140億美元,最終成品卻是「無法進入量產」的失敗產品――很難令人相信是嗎
那是因為你不了解,類似研發案都存在以下陰影:

1.     國家的錢,誰珍惜?
2.     公家單位負責的研發案,預算不夠就追加,時間不足就延後,品質不如要求也只好「現況驗收」。
3. 做官的想升官:不敢承認做不到,只好報喜不報憂。
4. 做生意的想賺錢:重大研發案的本質是一塊大餅;餅越大,介入的利益團體越多。當利益團體多到一個程度,特別是受惠者集中在某一個政黨,「研發」問題便演變成「政治」問題。一旦升級成政治問題,那就只有立場──支持或不支持,沒有對錯。

最後補充一點:請不抹黑,說我試圖破壞潛艦國造。
假如海軍司令部聘請的顧問神通廣大,真為IDS找來一群合格的技術團隊,我發自內心佩服,也真心為海軍慶幸!
可是他找來的顧問是IDS需要的技術人員嗎
若是不信,請相關單位查證去年Gavron競標之時(注意最後這四個字:競標之時),以及今年9月競標海軍顧問代理的另一家公司。兩家公司顧問的背景是什麼?
不要單看顧問提供的自傳,要透過駐外單位認真查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