虎屬於貓科動物,虎年談貓適時適所。
我對貓沒有好印象,單是那窄如縫的瞳孔就讓人有股陰森森的感覺,因而從小至今家中間斷地有養狗,卻從未養貓。
談到狗,我可以滔滔不絕地講一、兩個小時。我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:家若沒狗就不成一個完整的家。
然而談到貓,我只會搖搖頭,無言。
直到兩年多以前,家犬熊熊過世,我還來不及找到適合的狗狗接替,女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帶回一隻貓。
那是一隻流浪貓,一位有愛心的學生帶回家,他那討厭貓的母親當晚就下了通牒令:三天內若不送給別人,她就把貓交給流浪動物之家。
女兒從網路看到這個消息,表達收養的意願,第二天專程坐高鐵南下,風塵僕僕地從台南帶回這隻前主人取名為「歪歪」的貓。
從此,歪歪就成為我家的寵物貓。
相片一:是的,牠就是歪歪。
坦白說,歪歪毫無特色。有一天家人坐在客廳看電視,小兒子突然問:「如果歪歪走失,尋貓啟事要如何形容牠的特徵?」
家人把目光轉向懶乎乎,坐在茶几上打瞌睡的歪歪,沉思良久,最終得到的結論是:貓――就一個字,再也加不了其他。
貓是極度靈巧,又充滿運動細胞的動物,原地縱身一躍,可以輕易跳過一、兩公尺高度。難以立足的狹小空間,牠游刃有餘、穩如泰山。穿行在布滿「杯盤碗筷瓶」的餐桌,但看牠左閃右避,不會踩到或碰倒任一個杯碗。再加上好奇心重,什麼東西都想看一看、聞一聞,因而做菜時牠會沿著灶檯巡視,吃飯時會跳上餐桌,睡覺時會鑽進被窩……,趕都趕不走,罵也罵不怕,貓就是這麼一個我行我素的動物。
自從家裡多了歪歪,徹底改變了家人的生活,因為牠幾乎無所不在、處處都在,整個家上上下下,竟沒有一個牠到達不了的處所。
除此以外,貓自視甚高。說來很難令人相信,然而卻是千真萬確的事實:歪歪來我家兩年多,不管家人手中拿著什麼食物給牠吃,牠千篇一律的動作是聞一聞,微閉眼,頭轉開,一幅「不肖」的姿態。
牠吃飯有專門的碗。食物不放進碗裡,不擺得規規矩矩,牠就不動口,有時幾乎表現出即使餓死,也不嗟來食的悲壯。
這和狗有天壤之別,真讓我大開眼界。
貓十分愛乾淨。閒著沒事就自己舔舔,自己清理,兩年多我們不曾給牠洗過一次澡,但歪歪的身子從不曾發出異味。
貓很害羞,無論大小號,都不習慣被人看;且無需訓練,天生就會前往「貓砂」辦事,完事以後還會自己掩埋。
貓對聲音很敏感。好比我家的門鈴只要一響,不管牠在一樓的客廳或花園,必連滾帶爬、慌不擇路地往二樓狂奔。
貓膽小如鼠。到了陌生的室外,如臨深淵、如履薄冰,東張西望好半天才跨出一步。且只要家中出現陌生人,通常就看不見牠的身影。
貓無法忍受「小型、移動」的動物。例如蟑螂、蒼蠅、昆蟲,只要在眼前移動,牠就會拿爪子去抓、去玩、撥弄、拍打,若小動物躲進遮蔽處,牠會有耐性地趴在外面守候。再加上貓的夜視能力一流,因而半夜才敢出來活動的蟑螂,自從歪歪來了以後幾近消失無蹤。
貓是體型較小的老虎,獵捕是牠的本能,若眼前沒有小動物讓牠戲耍,牠會把目標轉向家人――埋伏,一動不動,露出一雙骨碌碌的賊眼;然後在適當的時機,促不及然一躍而出,猛地抓一下、咬一口。牠剛來的時候,我常因牠的突襲而嚇到;後來有了警覺,但還是得假裝沒看到,以及故意做出被嚇了一大跳的反應。
不養不知道,一養才清楚,養貓有它有趣、好玩的地方。以下四張是歪歪的生活照。
相片二:沒這麼可愛,這是小女兒的攝影技術好。
相片三:貓喜歡玩躲迷藏。
相片四:移動的細草、羽毛,都會勾起貓的興趣。
相片五:貓怕冷,溫度一低就鑽進被窩。
以上是養貓的好處,但也有缺點。
貓最大的缺點是唯我獨尊,不看主人臉色,不服從主人命令。好比牠很清楚自己的名字,聽到「歪歪」,尾尖會微微擺幾下,代表「我知道了」。這時如果接著叫「過來」,牠最多用眼角斜瞟你一眼,似乎在反問:「我為什麼要過來?」
歪歪什麼時候會「過來」?
當牠想過來的時候。
貓的第二大缺點是喜怒無常。前一秒還懶洋洋、溫馴馴,下一秒不知發生了什麼事,乍然間可能狠狠抓你一下,或甚至咬你一口。
直到今天,只要瞧見歪歪朝我接近,我渾身上下就會不由自主地警戒起來。
人們最喜愛的寵物是狗與貓,各有優點與缺點。唯有兩者都養過,才清楚其中的差異。若問我喜歡養狗或養貓?我的回答是:如果每天有時間溜狗,不在乎清理大小便,狗狗也不抗拒洗澡,我建議養狗。
否則,最好養貓。